清晨五点半,沈阳市东部的客运交通枢纽。即使“三九”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前,可室外依然寒气逼人。人来人往的商场此时万籁俱寂,上百辆汽车静静地停靠在数千平米的公交枢纽,有零星人影闪过,然后就只有白炽灯留下的孤单影子。
296路驾驶员王振把车缓缓地开进站台,拿出一个乘车卡大小的卡片在车上的收费读卡器上划过,随着机器发出一声“驾驶员上班”的声音,他的工作就正式开始了。此时这座城市大部分的居民还在睡梦之中。
在开车之前,王振简单地收拾下车内的卫生,然后把当天的报纸放到报袋中,除了报纸以外,车厢内红色的剪纸,精致的塑料花朵等装饰也显示着这辆汽车的与众不同。
谈到自己精心布置的车辆,王振有些腼腆地笑笑,“我的想法很简单,就是希望让乘客上车之后心情能好点。”然后他就走到汽车的后部打开引擎盖做最后的检查。
王振虽然年龄不大,可是已经在公交系统工作了7年,先做了4年的汽车检修员,后来“如愿”当上了公交司机。“小时候和父母坐公共汽车,觉得开着车迎来送往是件很有趣的事情,父母对我的选择也很支持。”
王振还记得自己头一次单独开车上路,“那真是紧张得不行了。”可后来随着驾驶技术的提高,紧张的心情逐渐平复,可到真正收放自如也是一年以后了。
在驾驶室的侧面,王振用一条厚厚的毯子做成一个小的屏风,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挡沈阳凛冽的寒风,但是端坐在驾驶室里近15个小时,加上两条棉裤有时候还是被冻得打哆嗦,“就在开门的一瞬间,那风一下子就进来了,真扛不住。”
从6点半的早高峰一开始,几乎站站人满为患,一方面要把急着上班上学的乘客们及时送到,一方面自己的神经还是紧绷着,“因为路上的车多了不少,满满一车人对刹车的影响也不一样,必须保证安全。”在开车的过程中,经常会遇到一些让驾驶员很无奈的事情,比如说逃票。“你就往里扔一毛钱,或者五毛钱,我一听就听出来了,再说收款箱冲驾驶员这面有透明的玻璃,我都能看见。”
问到王振一个月能休息几天的时候,他的回答不免让人大吃一惊:“现在人手不够,所以是没有固定休息日的,要想休得提前申请。”
这名80后的司机正在通过公交这个窗口细致地感悟这座城市,也让乘客们了解这个热爱工作,热爱生活的小伙子。
调查显示,沈阳公交行业从业人员1.4万人,职工人均月收入约2000元,每天劳动时间超过12个小时以上,全行业缺额达3000余名,王振表示现在已经没什么业余时间,“收车之后回家就是吃饭和睡觉,因为实在太累了。”也许为车辆配上“靓妆”已经成为他唯一的休闲活动了。
虽然开车的时间不如那些老司机,可不规律的三餐已经让王振的胃有了毛病,“有一次下午两点半才吃上‘午饭’,不过那时候倒也没啥感觉,因为已经饿过劲了。”
长时间久坐不动,还要不停地用力换挡,驾驶员们都饱受颈椎疾病,腰间盘突出还有滑膜炎的困扰。
296路从沈阳东部的龙之梦始发,终到西边的滑翔小区,这期间要跨越大东、沈河、和平、铁西四个区,途经中街,马路湾,砂山等几个人流密集的区域。
在完成了第一班车的运输任务之后,王振在调度室匆匆吃点东西,虽然不丰盛,可他还是很满意。因为今天的路况还算不错,有时间吃个安稳的早餐,如果遇上堵车,为了缩短车隔司机常常连饭都顾不上吃。
“这趟线路正常行驶需要一个小时,如果遇到堵车常常就拉成一个半小时,最长的一次花了两个半小时。”如此长时间的延误,也难免有乘客心生不满,但是王振却看得很开,“我理解他们,毕竟都着急。”当然遇到那种极端情况绝大部分乘客对司机还是很宽容的,毕竟“都堵着呢谁也过不去。”
还有车上遇到小偷,或者醉汉到终点死活不下车……这样的事情王振也经历过,有人说过想要了解一个城市,就去乘坐一下这座城市公交车。但是辛苦的工作没有影响他的心情,逢年过节,他都会自费从网上购买材料装饰自己的公交车,有网友把他的296称为“沈阳梦幻公交”。